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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是學生時,對於保險的概念,大概僅止於學費單裡的平價「學生保險」。

繳費是一種開學儀式,繳完費、辦完貸款手續,才能延續學生身份,學生保險有何作用?

我的記憶裡,只有國小五年級時用上,因為和同學在教室追逐,一個不小心沒看好路,就筆直的將臉撞上了前門門框,一陣劇痛,在左眼角漫延開來,我痛得一邊哭,又因糗態而失笑,又哭又笑地不知如何是好,上課鐘聲響起,只得乖乖坐回位子上,還記得淚仍持續地流下,用衛生紙壓住了傷口,沒太多的出血,只是一昧地感到抽痛,忍到下課鐘響,馬上衝下樓,找校護阿姨報到,阿姨先例行性問診,厚敷上一層面速力達母,上課去。

痛。

還是很痛。

痛到眼睛快睜不開了。

眼淚就像關不住的水龍頭,隨著一陣陣抽痛,一滴一滴地,奪眶而出。

再忍了一堂課,隔壁同學說:「你的左眼腫起來了。」

再度找上護士阿姨,阿姨翻開我的傷口,才發現:「妹妹,你的傷口太深了,阿姨剛沒翻開看,以為只有外面劃傷,這樣的傷口,阿姨建議你請假,把傷口縫合,會比較快好,也比較不會留疤唷!」

我回到教室找導師,請好假,打電話回家找大人。

前往當時富里鄉最好的醫療資源站-衛生所,遇到許多貴人,讓我了解,也許我很適合到情報局工作。

古爸陪我看診,果然如護士阿姨所料,要縫!

那時古爸大概是去拿藥,只留我一個躺在病床上,等人磨刀霍霍向我!

我記得有一個醫生,數個實習醫生和護士,在我躺好後,醫生叔叔問:「妹妹,你要打麻醉針嗎?」

咕咕:「為什麼不要?」

醫生:「因為打麻醉針的話,要多打三針,而且傷口會比較慢好哦~」(你是帶著笑容的魔鬼~)

傻咕:「多打針啊?又比較慢好哦?好吧!那不要打好了~」(惡夢降臨)

於是護士在我身上蓋了一大塊布,要我多深呼吸,只留下左眼示人。(我想她不是在佩服我的勇敢,就是在哀悼我的無知)

接著,我還不知死活的睜著眼睛,看著床邊站了許多人,不知惡魔即將出手,惡運就要臨頭。

醫生:「妹妹,來,我們要開始囉~」(微笑的臉+溫和的語氣.....)

如實習外科手上的豬皮般的看待的咕咕:「好~」(不知死活的么壽死囝仔)

我看著醫生調整我左眼上方的布,將他隔著手套卻又溫暖的左手壓在我的眼角,又看到他的右手拿著一隻和媽媽幫我們縫補衣服差不多大小的針,朝著我的左眼越來越進。

在尖銳的針頭一靠近我的眼角傷口,我就後悔了。

痛!!!!!!!!!!

未做任何心理準備的手腳,開始亂抓亂踢,實習醫生和護士們開始如壓制一個發瘋者一般,我的右手終於找到一個施力點,一個圓圓熱熱的東西,每次針頭插進我的皮膚,每次拉動縫合線,我就緊緊地抓住它,用盡力氣,喉嚨發出低聲的咆嘯,沈重的喘氣著,直到醫生發現,我抓的它,是燈炮!

醫生:「把他的右手移開,等下燈炮被抓破了,危險。」

咕咕心中吶喊著:「不~別抓我,別拿走,我好痛,現在打麻醉還來不來得及?嗚~~」

總共縫了六針,縫完後,我上衣溼了,眼睛更腫了,那些實習醫生護士們也個個汗流浹背。

當時,我幾乎沒有力氣起身,我覺得我被鄉下醫療爛品質給強暴,我被笑面虎醫生拐騙,我被我爸遺忘了.......

我忘了我怎麼起身,走出病房,我慢慢走近坐在藍色待診椅上的父親,我沒有撒嬌,一來沒這習慣,二來沒有力氣。

古爸訓著我:「玩啊~不看路,再玩嘛!賺到一身痛,還要我花錢。」

我忘了一路是怎麼返回學校繼續上課(古爸很堅持,沒大事,莫請假,一切以學業為重),只記得,那針線穿肉的刺痛。




一個月後。

傷口一天天癒合,我也慢慢地從「針線情」中回神。

到了回診拆線那一天,這回,我找了古媽陪伴,畢竟聽了女兒為了省麻醉費的自殺行為,她不放心地,放下工作,全程陪我。

醫生把我撥給實習醫生練習,我知道,實習醫生變成好醫生需要很多的經驗累積,於是,我又再度慷慨就義。

實習醫生是個年輕的大哥哥,他應該很緊張,不然就是很粗魯,我想,他可能把我當成練習用的豬皮吧!

傷口在不算細緻的動作間,再度被扯出血來。

我痛得心想,拆線是不是可以打麻藥,眼淚又共共流了出來。

古媽看到,在一旁大叫,我想,只會讓實習醫生更緊張,於是,恭喜,我又獲得幾乎相同大小與深度的「原傷」,及傷口旁六針的傷口,真是,他x的有夠雖小。

這個傷大概花了近三個月才痊癒。

學生保險理賠,340元。

那我心理的創傷呢???

誰來賠.....嗚~~~~~~~~~~~~~~~~~~~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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